Quant=Phd in math/stats?!

avatar 87052
weiyi0816
4985
3
80年代初的某一天,Peter Muller,一个Princeton纯数学系的明星本科生,驾着台破二手车,横跨美国,从新泽西来到了加州的伯克利。此时的他,唯一的爱好就是音乐,于是很自然的,在伯克利80年代的嬉皮士怀旧风潮下,找了份略屌丝的工作:在健身房给健美操弹钢琴配乐。那时他从外表看来与流浪汉无异,有强烈的社会主义倾向,笑他在《华尔街日报》工作的女朋友是资本主义女孩。

过了两个月,Peter虽然很享受这种朝不思暮的自由生活,但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穷了——穷到要花工资的一半——200美金,去租朋友的朋友的一个房间——而那个朋友的朋友,有点神经质,经常没事拿出枪对天空击两下。于是Peter决定去找找工作,怎么也要改善下苦逼的生活。

彼时,Peter有一份在纽约的工作,去给一家德国的软件公司做码农——码农,当时可是高富帅的职业——有着36,000的年薪(80年代)。只是他太迷恋加州,一拖再拖入职时间。朋友告诉他,就在伯克利,有一个叫Barra Rosenberg的教授,主业金融,副业研究佛学,出来开了家公司,叫BARRA,提供金融咨询服务,要招一个FORTAN的程序员,让他去试试运气。

凭着本科各种数学比赛第一名和全美本科生数学协会主席的辉煌经历,Peter Muller拿到了面试。面试当天,Peter准备时在BARRA的卫生间发现了一个熄灭的烟头(80年代美国飞机都不禁烟)。Peter当时便不愿意去面试了,他讨厌烟,非常之讨厌。后来BARRA的人听他说了,告诉他BARRA禁烟,这应该是客户躲在卫生间抽的,Peter才继续面试,最后留在了BARRA。

彼时的伯克利,因为Barra Rosenberg的存在,网罗了大量的人才,有后来凭借Active Portfolio Management名震天下的Ronald Kahn,也有后来GMO的Emerging Markets明星对冲基金经理Arjun Divecha。而文艺复兴基金的James Simons,因为找了一个伯克利教授做Partner,在他说服下,主要的交易工作站都放在伯克利,方便这位伯克利的教授开发第一套交易策略,而Simons则在纽约长岛利用他杰出的数学成就,向富人们募集着资金。所有这些在伯克利的人中,或许后来没有一位有Peter Muller成功——7年在BARRA后,1992年,Peter回到东岸加入了Morgan Stanley,组建了自己的对冲基金团队PDT(Process-Driven Trading),直到今天,除了两个月有亏损,持续盈利,年均复利接近30%。

与此同时,一位沃顿的毕业生居然因为天气原因在芝加哥大学和斯坦福大学中选择了前者,并成为了金融系Gene Fama的学生。Fama一生有十个得意的杰出贡献,这些贡献一定程度上塑造了金融的理论化,而其中,他最得意的也许还是EMH,有效市场假说。而这位新来的学生,完成课程开始研究后,最大的兴趣却是证明有效市场假说不全面,市场有Alpha。Alpha,代表着不受指数影响(Beta)的超额收益,是每一个基金经理孜孜不倦追寻的东西。Fama毕竟是一代大师,不会以为意见相左而把门生逐出门下。最后这位学生收集了前所未有的数据,从多个角度,以学术的方法,完成了博士论文,验证了一定前提下,Alpha是存在的。随之加入了高盛,创办了自己的子基金,名字就叫Global Alpha。而他的名字——Cliff Asness——也持续的在各种学术期刊以每年至少一篇的频率中出现。当然后来他离开高盛,成立了自己的对冲基金AQR(Applied Quantitative Research),也成为对冲基金界一个传奇——或许在盈利之余,从发论文量来看,也是业界最学术的对冲基金了。

我可以继续把这个80年代接受教育、活跃在当代的著名Quant的故事写很长,包括Neil Chriss, Peter Carr, Ken Griffin等等等等。但关键要说明的是,就从Peter Muller和Cliff Asness两个例子,一个本科生,一个金融博士毕业,你就可以发现,能不能做Quant,以及能不能做一个好的Quant,和你是不是PhD没有必然联系。而且作为统计背景出生的人,我保证他们不是个例——不是我为了说服你而故意构造的Bias。

Peter Muller当时在Barra时,慎重考虑过是否要读一个金融PhD,后面在伯克利听了两个月的金融课,发现博士在读生没有第一手的金融数据,而他们想做的东西其实很多Barra已经做了。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Neil Chriss,另外一位杰出的Quant,SAC Capital的Head Quant,也在继续在哈佛做纯数学博士后和去摩根斯坦利做Quant中思索了很久,并和另一位学者Benedict Gross做了一次很有意思的聊天。Gross说,其实全职数学家(也就是在学术界的数学研究人员)是非常现代的概念,数学家在20世纪前和现实世界有着更多的接触;就像高斯是在帮乔治四世调查汉诺威公国的问题时,才发现了OLS、Differential Geometry等等。因此Gross的意思是,去业界也许你会遇到更加激发你灵感的问题,因此带来进一步的数学突破。于是Chriss最终走向了业界。

我不是劝你不要读PhD,而是要你不要把PhD当做去做Quant的敲门砖,这两个事情需要的初心是不一样的。在我看来,读PhD有三种情况是最合适的:长期学霸(申请博士是自然而然的结果)、立志做教授(博士在美国本来的意义)和有很强毅力要投身研究类岗位的人。而做Quant,需要你对金钱有一定的渴望,同时信仰数理是进行金融分析的一种可靠的途径。

金融有着很强的特点:往往是业界引领学术界的发展——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是业界发明了某个产品,然后学术界来提出理论模型完善和解释;在Black-Scholes出现多年前,期权就被交易了几百年,而CDS也是在出现数年后,才有基于Copula的模型去进行定价。所以多接触业界比你一直在学术界按照导师的要求而非市场的需求做各种研究有很大的优势。

那为什么Quant界有那么多PhD?我自己并非PhD,不自信能给出一个PhD也赞同的回答,我的理解是,PhD给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一套科学研究的方法和思维——使你可以在面对一个极其无头绪的难题时也能淡定的庖丁解牛。在这个网络密集化的今天,所有的知识点你都可以在网上找到无数的pdf获得解释,但如何用这些碎片化的知识来科学的解决一个个问题,这是PhD可以带给你最大的财富。

因此,我希望如果你想要读PhD,怀着一颗奔赴学术界的心去读,忘了Quant吧,去尽情的感受理论带给你的美感,当你把学术做好了,去做Quant对你而言将是一个轻松事情。而如果你的初心是要做Quant,本科也可以申请,读个MFE也可以申请,早入行了解最新的产品是什么,整个商业模式是如何运作的,实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去思考回顾积累的疑惑了,再回到学术界读PhD把它们理论化把。

个人而言,我过去一年最纠结的问题就是应该去业界还是在继续读PhD。我当时是打算去读统计PhD的,因为进可攻退可守——能做Faculty最好,回业界也能混饭吃。虽然看过很多坑爹的现状,但我对于PhD有着非常崇高的敬意。在我看来,美国社会里面,一流的人是去做学术的,二流的做生意,而三流的去做政客(个人看法)。要知道,做教授可是比做Quant辛苦多了——还是在收入不对等的情况下。Quant下班了工作的问题可以一边放了,而在学术界,没有解决的问题,如同魅影,会需要你全天候的思考。

如果你觉得我全部牛头不对马嘴在耽误你时间,我个人觉得为了做Quant去读PhD,第一选择统计或者应用数学,第二选择理论物理,第三选择计量经济学。
  • 12
3条回复